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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皎亲亲热热拉着人上前道:“大哥,表妹一人待在府内无聊。京中又没有相熟的人,我与表妹有缘,不若带上她一起去吧?与我乘同一辆马车,不会碍事的。”
  段殊拉着桑桑的手从几人面前经过。
  闻言目不斜视继续往前,道了句:“随意。”
  左右不过多个人,他懒得去管。
  马车轱辘转动前行,向着城门外头行去。
  元幼薇低着头坐在坐在马车内,两手不敢乱动放于膝上。
  听着段皎讲骊山温泉的事。
  心里头百转,有了些想法。
  她垂下头去,低垂的眉眼柔和易碎,声音带着些不肯定道:“表姐,我去了温泉庄子也能泡温泉吗?”
  段泠烦死了这二人,保着手面向窗边一语不发。
  这表小姐娇娇弱弱的模样装给谁看,这里头又无男子。
  一日到晚的累不累。
  听得这话别扭的很,她转过身来:“那可不叫温泉庄子,表妹来都来了,还问能不能泡作甚!若是泡那支会里头下人一声便是。”
  “是我担忧的过多了,谢过泠表姐。”元幼薇被刺面上也没不高兴,只是面色苍白带笑回着话。
  这副柔软可怜的样子更加惹人怜。
  段泠见了这般倒是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室内一晌无言,元幼薇继续低着头等待这漫长的路途。
  她通过二人的话知道了这温泉,不同的人泡不同的池子。
  世子和世子夫人在一处,其余人分别另有三处池子。
  去了那,有内侍领着去。
  一切,都让她期待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五章 旖旎
  好不容易马车驶了小半日到了京郊行宫。
  见过帝王威仪, 一路上礼仪规矩都容不得出错。桑桑和天启所有平头百姓一般都想着看看帝王生的何模样,奈何跪的太远,高台阳光刺眼, 看不甚清。
  腰杆要挺得笔直,又是跪又是拜的。
  心里头那点热情早就磨没了。
  好不容易捱过了, 由着内侍带路进了分给的那处小殿。
  沂水而建,黛瓦白墙别样的秀美。
  去了正殿,桑桑瘫在湘妃榻上。
  一动不动瘫了一炷香的时间, 见段殊一身紫色官袍从外头归来, 乌黑皂靴沉稳有力踏在地面上。
  身姿挺拔,腰肢劲瘦有力,不见丝毫疲态。
  似是一路风尘仆仆他渴了,在椅子上坐下拿起青釉茶盏便喝起了水。
  宽袍大袖遮住了下颚, 他眉眼轻掀朝这边看了过来。
  赤金花冠已经解下,一身软骨头有气无力瘫在湘妃榻上,像个面团。
  他心中思忖,莫非折腾了半日是累了?
  许是视线太过灼热,桑桑两手撑着起身,将腿窝依靠在榻一侧。
  羊脂玉般白皙柔夷拂过散乱青丝。
  她眉眼迷离问道:“夫君,陛下气势太过渗人,我端着仪态半日下来累的很。夫君不觉疲惫吗?”
  段殊放下茶盏, 仍旧坐的笔直, 倒是没有嘲讽人解释道:“习武之人钢筋铁骨, 你经事的少了些, 累为常态。”
  紫色官袍加身, 他坐在那举手投足间贵气浑然天成, 上好的皮囊仿若玉雕成。
  国公爷生的器宇轩昂, 但容貌粗犷不见公子哥的风流潇洒。桑桑突然好奇那未曾谋面的国公夫人是何等绝色。
  听说过她当年是盛京第一美人,余下过多着墨却是听不着了。
  二人心头各有所思,却都为对方所吸引。
  段殊指尖摩挲光滑的釉面。
  桑桑身上那副慵懒,闲散是他所没有的。
  年少入深宫,他也曾惴惴不安,万事想拔得头筹。后来,段殊唇边浮上一丝冷笑,后来发现皇子侍读,侍读二字便压下所有。
  能出彩,但不可抢了某些人的风头。
  又跪又拜的事他当年可没少做。
  直到从军沙场厮杀刀里进血里出,手握兵权当年那些人忌惮他,遇上也避其锋芒。
  他跪,他拜,他断了骨也不屈,才换来今日重权在握。
  皇帝老儿削了他的兵权又如何,塞北十万大军认的可不是圣旨上派去的草包窝囊。
  再抬头,眸内冰冷散去。
  也许,峡门关那一役是他的劫,亦是他的缘。
  那处损了一边太医无法修复,他不能让他人知道。
  从沙场退回京师,成婚娶妻的年龄,正需要一个妻子明面上替他掩下这事,又不能管的太多。
  桑桑恰好就是这个最适人选。
  他抢了段离的婚事,派人送了画像去江南北府。
  丝毫不疑有人会不愿,果然派去的人带了消息来,那女子见了画像便两靥羞红,欲语还休应下了。
  他嘴角扬起,皮囊是最无用的东西但向来无往不利。
  眼皮子浅才最是好掌控。
  一瞬的时间,段殊心头百转千回,想起了许多。
  但有时候初衷不变,一路上弯弯绕绕过多,人心却易变。
  朝夕相处,他承认是他栽了。
  百炼钢难敌绕指柔,说他卑鄙也好,说他无耻也罢。
  骨子里的卑劣作祟,他想染指这明珠。
  前面的阴暗龌龊想法让他得到她,如今明白心意后他想好好守着她一人。
  直至亘古永远骨骼都烂掉。
  段殊解下官袍,换上了室内下人备好的红色偏襟直缀。
  挨着那湘妃榻坐下,桑桑不经意间皱了眉,往里挪了挪位置。
  好腾些地方与他。
  大掌不规矩又搭上她的肩,力道不轻不重捏了起来。
  桑桑皱着的眉眼舒展开,吞下到了嘴边的话,眼角眉梢透着惬意。
  她扒着榻边问道:“夫君,帝王长何模样?可是那般龙章凤姿之态。”
  段殊闻言手上动作顿了顿,嗤笑一声:“人将过百岁,有何好看的。左不过两眼,一鼻,一嘴。”
  堂堂帝王到了他口中和捏泥人般。
  桑桑扭过头眼波瞪了他一眼,“那夫君倒是说说,若我年华不再,脸上褶子多的能夹住蚊蝇你可还会这般喜欢我?”
  话一说出口,桑桑便悔了。
  段殊从未说过他喜欢自己,且容颜易逝,恩宠不复是当下常态。
  近日对自己好了些便蹬鼻子上脸,自作多情。
  她手指慌乱绞住帕子,抬起头找补:“其实...”
  话未说完便撞上那双灿若星辉的眸子,预料到他朱唇轻启嗤笑:“小爷我怎会喜欢你,做人不要痴心妄想。”
  桑桑住了嘴,眸子里头水光潋滟。
  但预想中的话没有听见,那双眸子定定的看着自己,漆黑如墨一脚踏进去就要出不来了。
  段殊想象不出她满脸褶子的样子,但想来也是在都是褶子脸里头最美的。
  他一手抚上那洁白的面颊,低下头。
  桑桑慌乱闭上眼,但这次不像往前总是吻的她喘不上气。
  蜻蜓点水般在光洁的额头上一吻就离去,段殊低沉专注的声音似从心扉流出:“我心悦你,桑桑。若真有那么一天,我长你八载,也合该是我先长满褶子。”
  后者愣了愣神,一时没有缓过劲来。
  她抬头直面他那精致的眉眼问道:“夫君不是要金屋藏娇,千里迢迢将表小姐带入京,好方便迎她入门?”
  哪里听来的歪言歪语,段殊皱起眉。
  元幼薇那是圆了母亲的遗愿,接入府说上亲事有了归宿后就不干他的事了。
  一直以来她竟这般想。
  若不是那三日醉,怕是她见了自己扭头便要走,决计不会多说一句话。
  段殊拉着那柔夷解释道:“母亲逝去前与元幼薇的亲娘交好,二人虽为不同房的小姐但在府内关系亲厚。后三房的唯一嫡出小姐也就是元夫人嫁去了江南,虽元大人官小但二人也算琴瑟和鸣。”
  “母亲弥留之际格外念着生前的事,让我日后照应元家。我应下了。”
  前国公夫人逝去时,段殊似是才八岁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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