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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娄夏洗漱期间,班长也暗下决心撑开了眼皮开始换衣服。她一来担心让娄夏独身一人去探路相当于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二来作为班长也确实不该让班里的同学单独行动,就说要一起去。
  八仙桌上还没摆上馒头稀饭,娄夏和班长带了两个自己行李里备的面包,想上楼去找婆婆和爷爷说少准备两份早饭。
  顺着简陋的楼梯爬上去,眼前的景象却令娄夏和班长两人如遭雷劈般愣在原地。
  这是怎么样的一处住所呀!
  二楼的室内的空地只有一楼的一半大小,另一半是各类混泥土袋子、用剩下的钢筋、梯子和各类工具等装修用品,仿佛半块垃圾场,让整个二楼显得乌烟瘴气。
  偏偏一架双人铁架床就摆在“垃圾场”旁边,小小的床上是唯一整洁一些的地方,上面是破旧到洗不干净的床单和压根没套被套,和棉絮都露在外头的灰黄色被芯,所谓“整洁”也仅仅是停留在叠放得还算整齐罢了。
  婆婆和爷爷给她们在后院一小块干净的空地上搭了个小架子晾晒衣物,自己却只在二楼窗户和床之间低低牵了一根绳挂湿漉漉的衣物,其中有两条裤子垂下,仿佛绳子稍一摇晃,裤腿就会拖到地上,水渍就会溅到干燥的床榻上。
  床尾就是一个水龙头和几个盆,盆沿搭着毛巾。
  “你们怎么上到这儿来了?”爷爷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
  “爷爷——”班长光是叫一声就感觉有些哽咽,“您和婆婆别在这儿凑合了,我们五个人挤一间屋子,你们下去住吧。”
  “傻孩子!”爷爷笑起来,“我俩就从来没住下去过!要不是拖你们的福,又想着儿女过年回家可以住的好点,我们也不会装下头那三间房呀。”
  “我们老两口呀,早就习惯啦。”
  班长突然想起自己和几名室友昨天还在围着吊锅抱怨吐槽,嫌弃一楼虫多,心里涌上了难以言喻的感觉。
  爷爷先下楼了,娄夏拿出手机,避开私人物件拍了几张类似于渗水胶布贴了一层又一层的水龙头、暴露在外面的电线、铁架床头狰狞的铁丝和整齐床榻边上的“垃圾堆”发在寝室群里。
  班长在群里问她为什么不发到班群里去。娄夏就答,住家的婆婆和爷爷都是体面人。
  两人下楼后,照着住家的表格向爷爷奶奶问了几处地点怎么去,并在手机app上标注了简单的路线。他们班这次来了四十个人不到,总共住了七家,除去她们寝室还有六家,由于坐标过于分散,她们决定今天先去三家,剩下三家明天再去。
  走到羊圈旁边,娄夏分了神捧着小羊的头去看她的眼睛:“班长你来看啊,这个羊的眼珠子是横着的!”
  班长嗤之以鼻:“切,没见识!”然后走过来,“快让我看看!”
  娄夏:“……”
  娄夏和班长是班里女子八百米第一第二名,探起路来像是两枚活力无边的小钢炮,大清早的农村气候宜人,她们又只是定点侦查没有登门入室,自然是非常迅速的,她们七点多一点出发,十点都还没到就已经超额完成任务,走完了四户人家回到了自己的住家,剩下的三个人正在斗地主,见回来的人热得满脸通红,急吼吼找水喝,杨青扔了手里最后一张牌站起来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凉白开端过去,然后跟个老奶奶一样笑:“慢点,慢点……”
  旁边寝室长过去看杨青的牌,作为地主手里剩了一个五,不扔掉这把必输。
  中午简单吃了一顿黄豆酱拌面,她们迎来了黄珊珊和杜若瑶,天公不作美,大太阳十分毒辣,爱美的女士们都想躲在房檐下,但是迟了出发就会赶上危险的夜间山路,于是黄珊珊拍拍腿站起身来让大家准备准备,然后由娄夏和班长带路,一行人出发了。
  她们朝西出发,过了一片田,再走过一片高一些的竹林就到了标杆、曹学姐他们寝室住的地方。一行人正在门口的地上下飞行棋,旁边蹲了只可爱的狐狸犬。见有外人来,小狐狸犬腾地跳了起来,倒也不叫,只是疑惑地竖起耳朵看着这边。
  班长早就通知过标杆,大概这个时间会来他们这儿,于是标杆特意选了看起来阳光向上的飞行棋出来代替扑克牌,此时他叫狐狸犬的名字,然后仿佛一家之主一般热情地招呼她们:“来,快进来坐!”飞行棋没停局,于是外面还留了几个人。
  快十个人挤进阴凉的堂屋,因着堂屋家什少倒竟也不显得拥挤,只见侧面的窗户上有一盆新鲜的樱桃。标杆神神秘秘说:“我们后头那家,是种水果的,我昨天去买的,这是我买过的最便宜的樱桃!”
  娄夏刚吃完饭,吃了两个直呼好甜但是却吃不下了,于是她揣了几个没太熟的放进自己大大的校服口袋。这家的男生和农户处的很好,自然没什么好多关照的,黄珊珊例行公事般问了问习不习惯,有没有缺生活用品,就又赶往下一家了。
  这回是另一个女生寝室的住家,在学校和娄夏她们寝室住隔壁,关系还挺好,团支书老远看见她们,从院子里的小马扎上蹦起来去屋里喊大家出来。纪律委员跌跌撞撞从屋子里跑出来,见到黄珊珊直接冲上来抱着她哭了起来。
  纪律委员着实是一个敏感的女孩子,敏感到娄夏怀疑她每次在吵嚷的晚自习上,凶神恶煞地喊“安静”其实并非因为她是纪律委员,而是因为她真的被吵到了。敏感的人有时泪点比较低,娄夏想,此时她哭倒在黄珊珊怀里倒也不令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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