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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诏狱外。
  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就这般一唱一和的,将原本气势汹汹而来,企图为自兄长鸣不平的陈洽整的一愣一愣。
  见火候差不多了。
  朱高煦直接一槌定音,沉声出言道:
  “陈大人,如此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赶紧给太子爷告罪,还不赶紧离开,难道还等着太子爷发怒,等着太子爷真的生气治你的罪,你才甘心吗?”
  “真的是半点眼力见都没有的家伙。”
  此言一出。
  跪伏在地上的陈洽,神情微微怔了怔,低垂着的脑袋猛然抬起,面容略显有些愕然的看向朱高煦,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神色中带着愠怒之意的太子爷,片刻后回过神来,连连道:
  “微臣知罪。”
  “谢太子殿下、汉王爷仁慈。”
  “微臣告退。”
  说罢。
  陈洽极为自觉躬身恭敬行了一礼,快步退了出去,以最快速度离开此地,那脚步简直如飞般,没有丝毫的停顿,完全不像个几十岁的人。
  待到陈洽离开,朱高煦脸上神情一敛,郑重严肃的面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戏谑,半眯着双眸一脸耐人寻味的看向与之近在咫尺的太子爷,忍不住伸手冲其竖了竖大拇指,出言调侃道:
  “老大啊!老大,高啊!实在是高!!”
  “真不愧是你,这站在制高点,倒打一耙的手段,真的是非常人所能及也。”
  “还以为你会以什么样的说辞,将陈洽给搪塞过去,让其自觉离开,不再追问眼下关于陈济的事情。”
  “咱是真的做梦都没想到,你这直接没有丝毫犹豫,上来就以强硬之态,给别人硬怼、硬刚了过去,把罪责全部推到别人的身上,连找搪塞的话都不用找了。”
  “结果整来整去,还成了别人的不是,成了别人给你道歉,成了别人对不起你,成了别人有罪了。”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妥妥的离谱到家了。”
  “也确确实实让咱涨了一番见识.”
  朱高炽:“!!!!!”
  这话说的,饶是太子爷脸皮够厚,也令其胖乎乎的大脸不禁微微有些发红,露出些许尴尬的神情。
  很是不岔的双眸恶狠狠的瞪了一脸嬉皮笑脸调侃自己,宛如看好戏的汉王朱高煦一眼。
  此事。
  他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本来朱高炽也不是没想过找些许合适的理由,以此将陈洽给搪塞过去。
  但是任他的本事够大,这思来想去也确确实实的找不到任何搪塞陈洽的合适理由。
  怎么搪塞,说什么样的话,朱高炽总觉得不太妥当。
  当然也怕陈洽给在这中间看出什么端倪,从而于此事上胡乱猜疑。
  导致出现一些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为此。
  苦思冥想之后,朱高炽最后不得不选择以强势的姿态介入,站在大义的制高点,以问罪的形式,令其恐惧惊惧,让陈洽知难而退,不过多的过问眼下的事情,也不敢深究这里面究竟存在什么事情。
  所以也就有了眼前方才的这一幕,呵斥陈洽“恐吓”问罪的场景出现。
  想到这里,太子爷倒也不示弱,直接给朱高煦硬怼了回去,问道:
  “怎么的?”
  “此事上,咱是够无耻。”
  “确实有倒打一耙的嫌疑在里面。”
  “但方才老二,你为何又出言打配合呢?”
  “就咱们今日做的事情,咱们彼此之间,就一个半斤八两,大家都差不多。”
  “也不见得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这最多也不过是恐吓别人一番,比老二你来说,动不动就把别人一家人身家性命给劳劳攥在手中,以此作为保障来说,是要强上不少的吧?”
  “要是真的论无耻,真的论恶心人的话,老二比起你干的事情,咱怕是要好上不少吧?”
  “你说呢?”
  “是不是?”
  朱高煦:“??????”
  这话说的。
  简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奔着别人的肺管子硬怼,硬戳的节奏啊!
  可谓是一下就把原本嬉皮笑脸调侃的朱高煦给整的,脸上笑容瞬间内敛,神色骤然变的比吃了苍蝇还难受,老脸也不禁微微有些泛红,尴尬无比的伸手挠了挠头。
  这就是所谓的回旋镖吗?
  刚刚扔出去,就直接回过头来砸到了他自己的头上。
  还令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何解释这个事情。
  毕竟太子爷所说的那些个事情,还真真实实就是他所做的,且没有避讳任何人,当着太子爷的面。
  无耻吗?
  狠辣吗?
  显然够无耻,也确实够狠辣的。
  毕竟都直接拿别人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以别人的软肋作为威胁,让别人唯命是从。
  从某种意义上,应该没有比此举更为无耻的了。
  一时之间此间区域的气氛仿佛骤然凝固了一般,变的极为的怪异。
  站在不远处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今日陪着眼前两位爷办了那么多事情。
  现如今又听着两位,以今日所做的事情,彼此戳彼此的肺管子,心中可谓是觉得无比的搞笑,觉得无比有意思,简直不要太有趣。
  原本扬起的脑袋,连忙给深埋了下去,脸上表情些许玩味的笑意,心中可谓是无比的乐呵,见着眼前宛如活宝的太子爷和汉王爷,觉得好玩的很。
  同时也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心中情绪,脑海中不停的想着令足以令他悲伤的事情,以此来缓解眼下心中欢快的情绪。
  如若不然的话,纪纲是真的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
  真要是那样的话,就真的尴尬了。
  就这般。
  过了好一会的时间,收敛心神调整好情绪的朱高煦,没有再就方才的言语进行反击,转而调转了话题,出言问道:
  “老大……”
  “你说陈洽真的是被吓到了吗?”
  “还是说…你这点小心思,以陈洽的本事,他能够想不通透?”
  “或者就因你方才的言语,陈洽就能够不多想,就能够不猜测怀疑?”
  朱高炽闻言,也识趣的没有纠结之前的事情,脸上表情内敛,双眸微微的眯了眯,笑呵呵的道:
  “重要吗?”
  “他猜测又何妨,不猜测又何妨?”
  “就今日发生的事情,你觉得他难道还敢于别处去求证?”
  “或者说还敢找谁帮忙不成?”“陈洽不是傻子,那可是被国公张辅看好的人。”
  “以他的聪慧,自是明白这里面肯定牵扯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
  “所以对于聪明人来说,能够不猜,什么不做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仅仅他不会做,还会劝诫陈道不要追寻任何结果。”
  “这才是聪明人,真正聪慧的人最应该做的事情。”
  “为此,我相信陈洽会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
  “老二……”
  “你说呢?”
  说罢。
  朱高炽一脸好奇的望向一旁的汉王朱高煦,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神色。
  还别说,此事还真的是如此。
  就今日发生眼下的事情,甭管方才陈洽是真的被吓到了,还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于眼下的事情上,陈洽的心中肯定或多或少有底,知晓眼下的事情是肯定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且能够确定,他的兄长陈济于锦衣卫诏狱中,肯定不会遭受之前所想象的非人待遇。
  为此,只要陈洽不傻的话,其绝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再找任何的岔子。
  想到这里。
  朱高煦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伸手冲着太子朱高炽高高竖起大拇指,感叹道:
  “太子爷,真的是好手段啊!!”
  “这是让人挨了评判,遭受了威胁还要念及你的好,这等心思,这等手段,要不说太子爷是你呢!”
  “就这等本事,怕是整个朝廷上上下下能够玩的这么溜的,怕你称第二,没任何人敢称第一了。”
  “属实是厉害。”
  对此半开玩笑的调侃开玩笑,朱高炽一声冷哼,半眯着双眸瞥了其一眼,冷笑道:
  “此言差矣。”
  “这整个大明朝堂上上下下,不是还有老二你这个家伙存在吗?”
  “就眼下对于朝堂的改革改制,咱与你前面给你充当先锋,冲锋陷阵甘心被你当枪使,这不还跟着感谢你吗?”
  “所以.”
  “要说玩这种手段,老二你不是应该比我还厉害,还让人没话可说吗?”
  “咱有这个本事,不都是这段时间跟你学的,要说咱的本事,还不是仰仗老二你教的好吗?”
  得勒,得勒。
  这是又开始了。
  汉王朱高煦很是不岔的瞥了一旁,有准备开始戳肺管子的太子爷一眼,冲其摆了摆手示意,急忙道:
  “行了,行了。”
  “老大”
  “你够了啊!”
  “此间事情,倘若要再这样说就没任何意义了。”
  “这些个事情,咱们两人就此打住,你也别硬怼我,咱也不硬刚你,没必要彼此硬戳彼此的肺管子,差不多得了,过分了就不太好了。”
  “一会说过头了,整的大家都不开心,整的大家心里都不高兴,没任何意义。”
  “与其这般,不如想想后面的事情……”
  此最后一句话,朱高煦将其给拉的老长,言语音调中皆是饱含深意。
  惊的太子爷朱高炽不禁微微怔了怔,略显有些好奇的看向汉王朱高煦,有些没明白,他究竟又想要做些什么,或者有着什么样的谋算,又有着什么样的心思,遂带着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朱高煦来。
  见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朱高煦忍俊不禁的回望了其一眼,面容骤然变的极为凝重,沉声道:
  “老大……”
  “难道就眼下的事情,你难道没发现存在着什么样的漏洞吗?”
  “或者说存在着什么样的风险吗?”
  “还是说…”
  “你知晓却不愿意说,认为某些事情不可能发生?”
  此言出。
  直接让太子朱高炽紧锁的眉头,一下皱的更紧了起来,看向朱高煦的目光,好奇意味愈发浓厚了起来,问道:
  “什么意思?”
  “老二……”
  “你究竟又有什么样的打算,又有什么样的谋算,咱们不妨直说,没必要藏着掖着。”
  见太子爷一脸疑惑的样子,朱高煦不禁微微愣了愣,心中不免有些狐疑,其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
  不过,于此事上,朱高煦也不打算藏着掖着,遂直言不讳,低声用只有两人能够听清的言语,轻声道: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朱高炽听闻此言,心神猛然一怔,原本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神情骤然变的无比凝重,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汉王,同时目光的余辉打量向一直老老实实跟在后方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沉声道:
  “老二……”
  “那可是天子亲军,天子近臣,陛下最为信任的人,你难道都能够不信任?”
  “或者说你担心,他会于此事从中作梗?”
  “会起坏心思,破坏咱们的计划?”
  “此事,你会不会是想多了,太过于多虑了?”
  天子亲军,天子近臣?
  呵呵……
  要知道,根据历史记载,纪纲这个混蛋可不是什么好人。
  仰仗着永乐大帝的信任和宠幸,此期间密谋造反,与家中私藏龙袍的事情,于史书上可是有着极为清晰的记载。
  不说别的,单这一项记载,足以证明纪纲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老实人,也绝对不是什么没有野心,甘于平凡的人。
  与此同时。
  朱高煦这段时间,特意命人有探查过纪纲的底细,这个混蛋虽为锦衣卫指挥使,比任何人都知晓大明律法律例的存在。
  本应该比任何人都敬畏,结果这家伙伸手捞钱的本事和手段,却是比任何人都不差。
  其贪腐的钱财和银两,比任何人都多。
  用文雅点的话来说,则是知法犯法,用粗俗点的话来说,则是贪得无厌,恬不知耻,目无王法。
  这样的人,真的能够百分之百信任吗?
  可能吗?
  别人信不信他不知道,反正朱高煦是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人。
  特别是这样重大的事情下,稍有不慎则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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