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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9章秦淮茹回来了
  来年春天,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
  邓云乡先生以他的一生经历,全部才华,为四合院想了四组词句:“冬情素淡而和暖,春梦混沌而明丽,夏景爽洁而幽远,秋心绚丽而雅韵。”
  按理说,北方这种薄暮初云、风吹异雨的时光并不多,因为四九城的春天风多。
  “不刮春风地不开”,京城的春风被称为“大黄风”,说刮就刮,没完没了。
  然而,狂刮几天大黄风过后,柳树发了芽,桃树开了。
  在屋里闷太久的人们看到孩子们在四合院里玩耍,天空传来一阵阵鸽哨声,后院的聋老太太难得出来与同院的老人们坐在中院的台阶上拉拉家常,一派和平。
  今儿个是礼拜天!
  街坊邻居们得了空闲,纷纷走出家门,在四合院中,感受着这暖日晴空的悠闲气氛。
  “呦!三大爷,安五爷,您二位这是要嘛去?”只见傻柱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个空荡荡的鸟笼,悠悠然地走进了院门。
  恰巧,他碰上了正要出门的闫埠贵和骑着三轮车在一旁等候的安五爷便上前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闫埠贵笑着道:“嘿!这不我们学校有两张淘换下来的旧书桌用不上嘛,我琢磨了一下,修修还能用,就跟学校要了来,让五爷帮我拉回来。”
  闫埠贵笑着回应:“嘿!这不是嘛,我们学校有两张淘汰下来的旧书桌,我觉得修修补补还能用,就向学校要了过来。这不,正让五爷帮我拉回来呢。”
  傻柱一听这话,顿时乐了:“哈哈,三大爷,就您家现在这条件,还这么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啊!”
  闫埠贵得意地笑了笑:“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会穷!这人呐,该节省的时候还是得节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傻柱给他竖个大拇指,“嘿!您说的对!”心里却在想:“呵呵,这闫老自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整一个守财奴!”
  闫埠贵着急地道:“得了,我们得赶紧动身了,我可不想因为去晚了,被别人捷足先登,把桌子给抢走了!”
  “爷们,咱们回头见啊!”安五爷笑着向傻柱点了点头,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熟络。在这个院子里,只要邻居们有用车的需求,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安五爷。
  傻柱也微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回应道:“好嘞,五爷,那你们就先忙去吧。对了,过几天我这边也得用车,到时候还得麻烦您跑一趟呢!”
  安五爷爽朗地笑道:“好说,包在我身上!”说完,他便对傻柱挥了挥手,拉着闫埠贵就走。
  傻柱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即走进院里。
  在中院的宽敞空地上,一群大妈正忙碌地搓洗着衣物,水四溅,伴随着她们家长里短的闲聊声。
  这时,二大妈不经意间抬头,一眼瞥见了傻柱的身影正缓缓步入院子,手里还提着个空荡荡的鸟笼。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扯着嗓子喊道:“嚯!柱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手里怎么拎了个空鸟笼回来?”
  傻柱一听,嘴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容,故意卖了个关子:“二大妈,您这就不懂了吧!嘿嘿,我这鸟笼啊,可不是凡品,它能自个儿招来小鸟呢!您信不信?”
  一旁的一大妈,性格直率,一听这话,眼睛瞪得圆圆的,惊讶地问道:“啊?这是真的吗?这么神奇?”
  二大妈也被傻柱的话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戳穿了他:“嗨!老大不少的人了,就知道在这瞎扯,他逗我们玩呢!”
  傻柱见状,“嘿嘿”一笑,也不多做解释,转身便溜之大吉,留下一群大妈在原地继续她们的洗衣时光,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因傻柱的恶作剧而引发的笑声。
  傻柱踏进家门,轻轻地将手中的鸟笼放置在桌上,随后身子一歪,便径直倒向了床铺,一股慵懒之意瞬间弥漫开来。
  媳妇王秋菊身为公安人员,即便是礼拜天也忙得不可开交,丝毫不得空闲。
  而他的儿子何秋,同样是个不着家的主儿,想必此刻正和槐、许小年他们一同外出疯玩呢。
  这年头就这样,白天大人上班,孩子上学,街上安安静静。
  孩子们只要一放学,或者礼拜天,就挨个胡同乱窜,到饭点了都不一定回家,也没有人管他们。
  白天玩,晚上也玩,到了晚上,出门点个蜡,用纸罩住,男孩调皮,一摇一晃,纸就着了,点火玩儿。
  四九城过去讲究“南寒北贫,东富西贵”,南锣鼓巷曾经住的都是达官贵人,胡同都是正东正西、正南正北,没有邪的歪的。
  傻柱小的时候,所有的四合院都是规规矩矩、方方正正,小孩儿玩儿捉迷藏都没地方躲,有的只能爬到屋里大衣柜顶上。
  那像现在,只要家里的小孩子出了门,您想把他们找回来就得废老鼻子劲儿了。
  况且,傻柱也不想去找何秋,现在特别烦他。
  这小子现在皮的很,比傻柱小的时候还能惹祸。
  而且,傻柱对何秋在外的安全并不担忧。
  因为这小子打小便随他娘习武,身手敏捷,寻常人等根本无法近身。
  某日,槐在学校遭受了几个同学的欺凌。
  她委屈地哭着去找何秋,何秋一看这情形,顿时火冒三丈,拉着槐便去找那帮欺负人的小子“算账”!
  只见何秋一人追着五六个男孩子打,一直追到了他们的家门口。
  打那以后,何秋在南锣鼓巷这片孩子堆里名声大噪,大有“平生不识陈近南,便逞英雄也枉然”的感觉!
  成为“大哥”的何秋仿佛开启了人生密码,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不仅是院里的许小年、槐等孩子跟他一起玩,就是院外的一些孩子们也对他马首是瞻。
  何秋只要一放学,指定是不着家。
  如此一来,家中便只剩下了傻柱一人,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孤寂感,觉得生活似乎少了些滋味。
  就在这时,家中的正房门伴随着“吱呀”一声,缓缓地被推开了。
  贾张氏那张堆满笑意的脸庞出现在了门口,她觍着脸,似乎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缓缓走了进来。
  傻柱一听这声音,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脸疑惑地看着贾张氏,“哟,贾大妈,您是有什么事儿吗?”
  贾张氏一听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嗫嚅着,“啊……柱子啊,大妈其实是有件事想求你。”
  傻柱一听,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心里暗自嘀咕:“这老太太不会又是来借钱的吧?上次借的还没还呢……”
  但他面上并未表露分毫,只是客气地回应道:“啊,贾大妈,您看我这还没到发工资的日子呢,家里的钱也都在秋菊那儿管着。要不,您稍等会儿,等她回来再说?”
  贾张氏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这个嘛,柱子啊,我其实不是来借钱的,你千万别误会。上次借的钱,等小当下次回家,我们一定会还给你的,你放心。”
  傻柱闻言,也显得有些不自在,他摆了摆手,笑道:“嗨!贾大妈,您别急,那钱的事儿不急于一时。等您手头宽裕了,再还我也不迟!”
  见贾张氏不是来借钱的,傻柱心中稍安,随即问道:“那贾大妈,您今儿个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儿?”
  贾张氏缓缓开口道:“其实,是你淮茹嫂子的事儿,她刑满释放了,马上要回家了!届时,我想让你去车站帮着把她给接回来,成吗?”
  傻柱一听,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十年已逝。
  “哦!是秦姐要回来了啊,这可是个大喜讯!没问题,到时候我一定去接她!”傻柱爽快地答应道。
  见傻柱如此痛快地应承下来,贾张氏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柱子,真是太感谢你了,关键时候还是得靠你啊!”
  “那像秦京茹,真是个白眼狼。听说要去火车站接她姐姐,就推说单位有事走不开……”
  “哼,这个白眼狼!当初若不是我们家帮她,她哪能有今天?”贾张氏气愤地道。
  傻柱瞅着愤愤不平的贾张氏,心道:“你说的秦京茹,她现在也是自顾不暇了,那有心思去管别人……”
  …………
  这年月的的四九城,别看是夏国的首都,某种意义上还只是个放大的农村。
  与乡土文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建筑格局很像是把传统乡间的院子连起来,形成了胡同,街巷,夹道,甚至乡村的水井的痕迹还常见。林海音《城南旧事》四九城南城胡同之井一如乡村之井。
  在许多旧文人看来,四九城也是最具有“乡愁”的城市,郁达夫就曾说只要在这里住上两三年,就会对四九城害起怀乡病来。
  解放后虽然“天桥撂地摊”现象消失了,但“天桥”的文脉始终在四九城的胡同中活跃着。
  虽然几年前彻底销声匿迹过一段时间,但到了这几年胡同里的“天桥”年再度复燃。
  南锣鼓巷里许多蹬三轮的事实上都有着过去的老“天桥”的“影子”,安五爷这样的人就是其中之一。
  过去拉洋车的虽然早已不在,但三轮车却成为替代品,如今安五爷不仅拉人还开始去天桥拉货了。
  这三轮车七十年代直到八十年代都是四九城重要的运输工具,自然,也像老天桥一样,蹬三轮的多来自底层,卖力气,养家糊口,蹬起来因为负重,眼睛没什么内容,就是使劲蹬。
  安五爷从南锣鼓巷到天桥转悠着拉活,在这待了几十年了,平时就在这固定“停车位”候着。
  他的顾客也多一半是口口相传的回头客。
  安五爷打小在锣鼓巷长大,从小耳濡目染,脑子里装了本京城历史。
  你要是坐着安五爷的车跟他聊南锣鼓巷,他能一步一个故事。
  南锣鼓巷的街坊们没事儿就喜欢跟安五爷聊天,“老爷子懂的确实多,说什么都头头是道,老的少的都爱听他讲老事儿。”
  一天下午,附近中学一个外地来的学生找安五爷学正宗的京城方言,安五爷很乐于跟年轻人讲关于老京城里的一切。
  “规矩!”
  安五爷有脾气,用他自己话讲挺“各”的。
  坐他的车,从来不讲价,“连逛带讲下来50分钟到一个小时,五块钱。”
  客人再讲价,他就回一句“您再看看吧”。
  附近车夫要价都是两块五的,讲价的话两快二、两块、一块八毛的都有人拉,他不,“我要五块就是五块,因为我值这个价。”
  有乘客提前约好下午4点坐车,5点才来,拉着安五爷解释“碰见一熟人聊会儿天耽误了。”
  对不起,您坐别人车吧,我下班啦。”乘客再说什么也没用,“这人不讲信誉不行。”
  安五爷要把故事讲给诚心听历史的人。
  好几次拉上俩大人带一个小孩儿,孩子又哭又闹,安五爷直接跟客人说,“您下车,我也不要钱,讲不成别瞎耽误工夫。”
  没客人的时候,他就坐在三轮上,离锣鼓巷南口第一个警务岗亭不远,不断有游客过来问路,有刚来的小公安不熟,安五爷全代劳回答。
  你要叫声大爷,去哪他都给指得清清楚楚,“后海啊,您出这条胡同,看见一条河,往北,水怎么拐弯,你怎么拐弯,就到啦。”
  要是上来就问“哎,哪哪怎么走”,安五爷就装没听见。
  还有不长眼的看你不搭理他,凑跟前来说,“老头儿问你呢!”
  这时候老爷子脾气就上来了,“叫谁呢,你回家管你爸叫‘哎’吗?”
  四九城的爷们儿爱讲礼义廉耻,不顺眼的事儿都得管管。
  胡同里的公共厕所有的是单间不分男女,去年有个小lm经常从门缝下边偷看。
  安五爷自己躲进厕所,把废纸筐子从门上边扔下来,扣了小lm一头。
  锣鼓巷其他车夫都敬着安五爷,刚来的人都跟他走活。
  一条胡同里做生意,常有车夫因为抢活起了龃龉,这时候老爷子就得出面“铲事儿”,大家伙都坐下来,活儿是谁的说清楚,钱该给谁给谁,过错方请喝酒,事儿过了还得互相照应。
  安五爷带了个徒弟张三儿跟他学拉了两年车,他说车行混杂,老爷子不欺负弱者,不怕强者,南锣鼓巷这么多年没出现过车夫漫天要价的宰客行为,“老爷子在,规矩就在”。
  安老爷子馋酒,一顿白酒二斤,啤酒无数,自言从没醉过。
  不光饭点喝,平时出车也喝,他出车带一个军用水壶装酒,“天冷,喝这个得劲儿。”
  安五爷不是“拉车的”出身。
  他出生在南锣鼓巷板厂胡同的一座四进四合院里,排行老五。
  两岁时全家搬到福祥胡同的一处小院。
  按他的说法,祖上是爱新觉罗这一姓的,是满清皇族血统。
  如今有意思的是他这位“皇族后裔”却骑上了三轮,还在一行当闯出了若大的名声。
  周三中午,时针悄然指向了十一点多的位置,安五爷与傻柱早已约定在红星厂那略显斑驳的南门碰面。
  此时,保卫科的小梁正值守在门口,他眼尖地瞧见了傻柱推着那辆老旧自行车,脚步匆匆地从厂里走了出来,一脸焦急的模样。
  “呦!这不是何主任嘛,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呀?”小梁热情地打着招呼,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傻柱停下脚步,回头对他咧嘴一笑,解释道:“嗨,家里有点急事,跟领导请了假,得赶紧回去处理一下。”
  小梁闻言,立刻伸手帮他推开了沉重的铁门,脸上挂着理解的笑容:“那您快去吧,别耽误了事儿!”
  傻柱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笑容中带着几分真诚:“哎,多谢了啊,小梁!”说完,他便跨上自行车,脚下一蹬,出了厂门。
  傻柱笑着向等候在那里的安五爷打了声招呼:“五爷,您今儿个可是来得早啊!”
  安五爷一脸笑意地回应道:“今天没啥事儿忙,就索性早点过来了!”
  傻柱一听,立刻爽朗地说:“那敢情好!今天中午,我请客,咱爷俩好好撮一顿,再喝上两杯,咋样?”
  安五爷一听这话,乐呵呵地应承下来:“嘿,那就这么说定了!咱这就走……”
  于是,两人骑着车,一路聊着天,说说笑笑间,就来到了京城火车站。
  11点43分,火车缓缓驶入站台,发出悠长的鸣笛声。
  秦淮茹艰难地拖拽着几个沉甸甸的大包裹,这些包裹里装满了她十年来的家当,从破旧的被褥到泛黄的衣物,她一样也没舍得丢下,全部带了回来。
  “柱子!柱子!我在这里啊……”秦淮茹用沙哑而略带哭腔的声音呼喊着,她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传得更远一些,同时向正在人群中焦急寻找的傻柱拼命招手。
  然而,傻柱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依旧在人群中穿梭,四处张望。
  秦淮茹见状,心中更加焦急,她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累赘,不顾一切地挤开人群,快步向傻柱走去。
  “柱子!我回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喊在傻柱的耳边响起。
  柱子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啊!您是秦姐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嗯,柱子,是我。”一个中年妇女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的头发已经灰白,皮肤也变得粗糙,脸蛋上还泛着高原红,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有神。
  柱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秦淮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他不禁回想起当年那个如似玉、肌肤水嫩的秦姐,与眼前这位中年妇女简直判若两人。
  “您……您这变化可真大啊。”柱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感慨和唏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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