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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前的那场火扑灭后,官府查出是人为纵火,火源全部来自印书坊的几间仓库,而且全被人泼了桐油。水行兵出现救火在情理之中,令人意外的是,庆元的达鲁花赤、知府知尹、市舶司全出现在西印街,将飞奔而来的各坊主“请”回官衙问话,说是接到密报,西印街有人私印宝钞,正想查证时突然失了火,令他们“深感蹊跷”。因为没有真凭实据,问过话后就将这些老板坊主放了回去,施龙图正是各坊主中的一人。
  当夜,施龙图映着火光的面容,她只能用“阴沉”形容。听到市舶司说在场的坊主均有嫌疑时,他的脸就不再阴沉了,却一副凶罗刹的模样。凶狠的模样闪得虽快,只因她眼光未离地盯着他,所以看得真切。
  如此凶狠的男人,为何在他人眼中会是温和有礼呢?她实在好奇。
  “小顽啊,那些肥脑官竟然敢欺负到我施家头上,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给他们一顿好看?”收回脑袋,老者拉了拉她的灰衣袖,寻找同盟。
  听清老者的叫唤,郗顽洛叹气,“你可以叫我小郗或小洛,顽洛也行,不要叫我小顽。还有,要给他们好看的是你,不是‘我们’。”
  “别怕嘛,小顽。”老者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实力,赶紧挽起袖,露出还算结实的手臂,“想三十年前,我可是庆元人称‘翻江拥浪腾波蛟纹龙”的施—;—;”
  “爹!”低沉的叫声听得出此人情绪压抑。
  老者听到叫唤,脸色一凝,慢慢抬头看向不知何时走到院门的银袍男子,“啊……啊……儿啊……”
  三声啊后,老者“霍地”站起,顺手抓起郗顽洛推到男子面前,“龙图啊,爹知道你为墨香坊的火灾和被误栽印假钞的事不痛快,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说出来,爹和你那两个兄弟说不定能帮上点忙。你已经发了两天呆了,别把自己闷坏了。呐,小顽说要找你,爹帮你把她带来了。爹、爹还有事,先走了!”
  白发一闪,老者奔走的速度犹如逃难。
  面无表情地盯着远走的身影,直到老者拐弯消失,施龙图才将眼光调回郗顽洛身上,“你找我?”
  火灾毁了书库,连带地烧了部分工宿,为了安置工人,他吩咐伐辐把他们全部带回施宅。白天回墨香坊整理残物,夜里则在施宅歇息。因为要她抄《金刚艳》,干脆将抄写与雕刻工具搬了一套回家,让抄写师与几个雕版师傅留在施宅后院做工,省得跑来跑去。
  “三少爷,你要的抄版我写好了。”将一直抱在怀中的纸张递出,她抬头定定地看他,想在淡然的脸上找出些许的凶狠,以证明那晚不是眼花。
  “全抄完了?”她的速度令他微讶。接过抄样,他随意翻了翻。
  “不,只抄了一半,纪师傅说先给三少爷看看。若三少爷没事,小女子不打扰您看稿了。”找不到凶狠,她无意多留,福了福身意欲离开。
  就在转身的刹那,只听他道:“郗顽洛,你怕我什么?”
  纤细的灰影顿住,深深吸了口气,转身,“三少爷你龙姿凤彩,是城中姑娘小姐景仰的男子,小女子只是对三少爷万分仰慕,有点自卑而已。”说明白点,她可不是害怕。
  听了她言不由衷的明褒暗贬,施龙图一笑,挑眉锁住她的眼,“好个伶牙俐齿。”
  “多谢三少爷夸奖。”她并不回避。
  大胆的对视引来他深深的凝视,盯着那张略显苍白却暗藏倔强的小脸,施龙图抚了抚下颌,嘴角笑弯变大,“昔武王伐纣,迁顽民于洛邑,得无诸君是其苗裔乎?你,郗顽洛,顽洛顽洛,你可是顽民之洛裔?”
  曾听伐辐说新来的抄字师个性温婉,眼前牙尖齿利的倔强女子真与伐辐口中说的是同一人?完全不像嘛。
  讽刺她是顽民?听明白他的话后,郗顽洛双目瞪圆了些,咬着下唇顿了顿,再深深吸口气,挺起腰大声道:“小女子绝对不是顽民!三少爷可曾听过,《易》传曰:‘河出龙图,洛出龟书’,河出的是图,洛出的是书。三少爷既是个喜书之人,为何会只名‘图’不为‘书’?”
  刚说完,郗顽洛就开始后悔。这人可是她的银主子,得罪了他,她不用在墨香坊待了。
  场面静了静—;—;
  “呵呵!”她的反讽没有引来他的变脸,反倒笑了起来,令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俊美不少,“我记得郗姑娘是年前来墨香坊的吧?”
  “是。”眼中升起不安,看他满面的笑容,她捏紧袖中双拳。
  “郗姑娘年纪不大就能写得一手好字,想必天姿聪慧。姑娘的字既非颜欧柳体,也非隶篆书体,不知教姑娘习字的是哪家先生?”示意她进院,施龙图重新坐回梅树下,翻着她新抄的墨迹。
  “三少爷忒夸了,小女子身贫家寒,哪能请得起先生?这字多蒙您看中,还劳三少爷赏口饭吃。”垂下眼帘,她努力让自己毕恭毕敬。
  “身贫家寒?”淡黑的眸看向她,脸上又是一番估量。似乎无意于此话题,他开口,“郗姑娘,你觉得我为什么要你抄这本书的雕版?”
  “小女子驽钝。”天知道为什么,她不过是赚银子糊口,抄什么都行。
  “因为你的字……”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转口,“郗姑娘,火灾那晚,你可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或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
  “没有。”低垂的眼掀了掀,对上他,“三少爷,您……坊里烧毁的只是一些书册和雕版,您千万别太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关心他?淡眼中泛起疑惑,前一刻讽刺他的人,下一刻居然关心起他来?这小女人不仅一手字让他好奇,就连人也……
  施龙图眼一眯,扬起温和的笑,“郗……顽洛,我的样子像生气吗?”印坊烧了可以再建,他有何可气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他温和念出,她不禁诧异,与他对视的眼飘开了些,盯着梅树干,“三少爷是在生气。”
  “哦,你倒说说看,我气什么?烧掉的印坊不止我一家,清容坊烧得更烂,根本没法开工。就算花银子重建,凭施家的财力,我也不会舍不得。何况,第二版活字《金刚艳》早让伐辐搬到施氏书肆展卖,势头直逼竹林伽蓝的那本集注,我有什么好气的?”
  说来说去,他应该很高兴。
  “三少爷在气……气官府对墨香坊的诬陷。”明知官府针对的是西印街所有的印坊,她却觉得施龙图并不甘心。
  “其他坊主也被诬陷了,就算我气,也不过气一时而已。”他笑,一派看得开的神情。
  “你想……”看到他淡然的笑,她突然止住。
  “想什么?”他等着下文。
  “……不,没什么。三少爷已经发了两天呆了,辐管事、坊里的工人和这宅里的下人都很担心,还请三少爷宽心。”
  除了第一天在坊里查看,他这两天总在院子里发呆,她的耳朵里总能听见下人时不时的叹气关心。身为坊里的工人,她关心一下也算正常吧。何况,有些话不是她能说的。好比……他想杀人。
  凶厉的眼神,不是一个温和的书商应该有的。
  听她硬生生地吞下未出口的话,他也不多追问,只是笑,“顽洛,你很聪明。平日除了抄字写字,你可有读什么书?坊里印的书你可喜欢?”
  见他无意问下去,她也乐得转开话题:“多谢三少爷关心,除了坊里印的经儒医书外,我平常多看些故事书。”
  墨香坊印书宽泛,除了佛经什么都印。每印一批新书,坊里的伙计可以优先购买,每本只收三十贯。她买得不多,只在闲时拿来翻看。
  “哦,都喜欢看些什么故事书?这本……《金刚艳》对你而言,可还看得过去?”
  盯着他手中的字迹,小脸呆了呆,随后升起红云,“这本……这本……”
  抄字时只顾着一笔一画,对内容并不过多联想,而今将内容连贯起来,脑中不禁浮起一些衣衫半退的金刚和尚起来。作者题名为“戏禅生”,光听名字就知此人对出家人没什么好感,全书更不用提了,整本的淫乱金刚,真是对了施三少爷的胃口。
  “呵呵,是我唐突了,怎能对一个姑娘家说这淫艳的金刚呢。”仿佛刚记起此书的内容,施龙图敛眼一笑,又道,“你抄了大半,想必这书中的一字一句精熟于心了。”
  这话……是在讽刺她?
  虽一身灰裙,打上胭脂的小脸却染上少有的羞色,“三少爷,我平常多看侠客和爱情故事,唐人的《红线女》,宋人的《西山一窟鬼》,这本《金刚艳》过于荒淫,不……不太喜爱。”
  “荒淫?”又是呵呵一笑,施龙图拿起刚才兄弟送来的图,拈起一张放到她面前,“你看这画,与书的内容可配?”
  精美的线条勾出庙中威严的金刚菩萨,只是……轰──在看清了画后,灰裙倒退两步,脸上红云又起。
  这、这就是四大败家子之一的施五少爷的“手笔”?果然是败家子啊,好好的菩萨除了一张脸剩下些威严,左拥右抱的全是衣衫不整的娇美女子,那姿势……赶紧移开眼,灰裙再退五步。
  “三少爷觉得、觉得这画儿配,就配。”
  “我觉得啊……”听她的言不由衷,他拉长尾音,看到她轻咬下唇的动作。
  “三少爷,我还得去抄剩下的部分,这些稿您若觉得不满意,我可以重新再抄。不打扰您了,小女子告退。”不等他啊完,灰裙赶紧福了福身,离开的速度不低于身后追着毒蛇,哪顾得他是不是允许。
  走得……嗯,很慌乱。敛去温和的笑,树下男子又变为面无表情。
  她总是一身灰裙,头无饰物,枣儿般的圆脸很白皙,不美艳,倒也看得舒服。既然住在工房,必是家中清苦,看她纤体细弱,举止温婉得体,绝非贫苦人家养得出来。而且,她的字……
  丢开画,他看向手中的一叠抄稿,淡然的眼中闪过猜疑。
  纸上的字很像严柳体的合并,一勾一划却多了几分不知明的味儿。越是盯着她的字看,越能觉得字中泛着一股子轻飘朦胧的──香艳。
  什么样的环境能让她的字练得如此香艳?他有些玩味。
  初看她的字,只是欣赏;如今是越看越觉得那一勾一划一撇一点……勾得他有些心痒。
  两天后,正午,施家大门口。
  郗顽洛抱着一叠抄稿,正准备出城送去墨香坊。这是施伐辐交代的《林家家训》抄本,抄完后还得让装订师傅订成书册样。
  她冲开门的下人温婉一笑,刚迈出门槛,耳边突然传来叫唤:“小顽啊,出去呀?”
  回头一看,她叹气,“施老爷!”
  “小顽啊,我听伐辐说了,龙图那天是不是“情不自禁”地拉着你的手啊?你与我家龙图认识多久了?他的模样你可满意?我这儿子对姑娘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能让他失去控制做出孟浪行径的姑娘不多,他情不自禁地牵你的手,想是对你十分爱慕了。小顽啊,你觉得我家图儿怎么样?”
  晶亮的老眼闪出不同寻常的光彩,看得郗顽洛头皮一阵发麻,而他中气十足的问话不仅引来宅内下人的支耳,连街上的行人也纷纷缓下步子侧目。
  庆元城里,周施梅林四位败家子的传闻本就多,连带地,其他兄弟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她可一点也不想与传闻沾上边,为杜绝悠悠众口,赶紧否认。
  “施老爷,您误听了。三少爷只是瞧了瞧我的字,从来没有情不自禁地牵我的手。”
  “没有吗?”施老爹挠了挠花白的头发,皱眉,“不对呀,我不止听伐辐这么说,那个纪师傅也是这么说的。啊—;—;”他大叫拍掌,“我明白了,小顽,你是害羞对吧?姑娘家脸皮薄,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你放心,咱们施家没什么门当户对的狗屁规矩,我绝对不会是个棒打鸳鸯的严父,你—;—;”
  “施老爷!”大叫着打断,郗顽洛瞟到街上突然多出来的人群,心中暗暗叫苦,“你误会了,误会了。没那么一回事。”
  她的否定让施老爹顿口,半晌后才怀疑地问:“龙图真的没有情不自禁?”
  “没有,绝对没有。”急速摇动的头让发辫晃出波浪。
  “没有牵你的手?”
  “没有!”只是拉着看了看,还在她掌心画了几个……想到当日在她掌心画圈的手指,小脸微微红艳。
  “日头太晒了吗?”见她红了小脸,施老爹抬头看看太阳,再低头看看她,也很“顺便”看到街上突现的人群,“咦,施宅门口何时变成街市了?怎么这么多人哪?”
  你再叫嚷两句,人会更多。低头翻个白眼,郗顽洛侧头,看到院内众仆一致明白的目光。
  “老爷,郗姑娘要送稿子去墨香坊,是伐辐急要的,您就别误了她的时间。”开门的下人轻声解围。
  “啥?你要去墨香坊啊?”施老爹似乎吓了一跳,“快去快去,别误了时辰。”
  “是。”抱紧手稿,郗顽洛赶紧往城外跑,临行前送开门的下人一个感谢的眼神。
  下人回她一个没事的眼神,拉进施老爹后,慢慢地将门关上。
  施三少爷可是他们一向景仰的人,只要有关施三少爷的印坊或书肆的事,施家上上下下皆是关心有加。人人都道施老爷最疼爱三少爷,其实呀,依他们看施老爷根本是害怕自己的三儿子。不然,也不会在听到郗顽洛是为墨香坊送稿时,屁也不敢放一个了。
  黑衣下人关好门,就见施老爷仍站着发呆。
  “老爷,老爷!”他叫。
  “啊?”施老爹回神,看向叫他的黑衣下人,“伐檀,什么事?你不跟着龙图在家干吗?”
  “回老爷,伐檀刚从外面回来。方才去了墨行和纸行,刚谈完坊里和书肆补货的事。”施伐檀尽职解释。
  墨香坊除了印书,并不涉及相关的纸墨生意,全是与专业的纸墨商合作取货,施龙图亦在城中开了间施氏书堂,卖印出的各类经史集和农商书籍,以及最新版的小说戏文,同时兼顾文房四宝供应给城中的文人墨客。
  施龙图印书卖书,却从不写书,最多不过为书题名。只要经他题名的书,本本皆受好评,就连全国闻名的杭州西湖书院,也与墨香坊形成合作关系。墨香坊独家印刷的活字书籍,出版一个月后,杭州书院才可排版重印,且封底必须印上“大德某年庆元施氏墨香坊首印”字样,以印数的多少付酬金。
  他这三少爷啊,说没野心吧,却偏爱与竹林伽蓝印的佛经争输赢;说有野心吧,却只在庆元印书,根本无意向全国开分号。唉……
  “伐檀你叹什么气?”沉思被突然伸来的花白脑袋打断,吓了施伐檀小小的一跳,“呃?老爷,您还在呀?”
  “我不在?难道你想我早点升天?”施老爷脸色变了变。
  “不,伐檀不敢!”赶紧摇头,他无奈道,“老爷,您五天前送给三少爷的画,三少爷让我回您──别费事了。”
  “画?什么画?”施老爷眼一瞟,完全记不得。
  “就是您找刘媒婆要的, 城里二十八个小姐的画像。”
  “哦—;—;”拍了拍脑袋,施老爷点头,神秘兮兮地拉过他,“算了算了,不提那些画。我告诉你,伐辐前天告诉我,龙图情不自禁地轻薄刚才那小丫头。你说龙图是不是喜欢她?”
  “老爷,小的不知。”头皮开始发麻,施伐檀不露痕迹地退开,躬身道,“小的还要为三少爷打点账簿,容小的先退下。”
  “喂,别走那么快嘛!”黑影转眼溜走,施老爷望了半晌,只得挠挠头发拉过扫地的下人找事做,“有没有看到小五?”
  “奴才刚才看到五少爷与三少爷一块出去了。”下人赶紧指向大门。
  “啊?与龙图一起出去……算了算了,你扫地吧!”挥了挥手,施老爷似乎有些闷,转身往内院挪去。
  施宅外,听到施老爷一番话的人们纷纷奔走相告,于是城中最新的一波传闻开始形成。同时,这一传闻也令城中不少姑娘痛心疾首、心如刀割—;—;
  温和俊逸的施三公子早有心仪的女子,甚至在大庭广众下情不自禁,以卑鄙的行径轻薄了那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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