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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告诉你,等你真去坐了牢,我再说出来,让你良心更加不安。”冷笑着,吴非眉宇间是他从没见过的怒气。
  “凌川!你很自私。为了良心安宁,你就忍心让刚刚惊魂稍定的凌云再次陷入失去亲人的痛苦?你要安抚你自己的良心,你要面对你自己的抉择,我管不着,可是你要让他再为你担惊受怕,我就绝不会允许!”
  沉默下来,凌川的眉头在痛苦地跳动。“我告诉你,假如你敢抛下凌云一个人跑去牢里呆一辈子,我发誓,我也不会管凌云!”
  吴非愤怒地道:“你是他的的亲人,尚且可以对他弃若蔽履,我一个外人,怎么能保证什么天长地久?就算我保证了,你如何可以相信?!要想照顾他、弥补他,你自己来!”
  良久,病房里没有了声音,凌川怔然地静静转头望着远处。天空里有风筝在飞翔,五彩斑斓的长尾巴划过天际,随着清风徜徉在安宁而美丽的窗外。
  “…那么帮我离开香港,我不想再和秦风扬纠缠下去。”不知望着那远方多久,凌川终于疲惫开口,语气波澜不惊:“可你知道,以我之力,甚至很难顺利离境。”
  静静看着他,吴非摇头:“凌川,何必?…劫后余生,难道不能让你对他稍微珍惜?”“…如果我没有爱过他呢?”
  凌川清冷的拒绝写在脸上,藏在被子下的手指,却痉挛着绞紧了床单:“是不是因为他原谅了我的背叛,为我的生死出钱出力,我就该从此后在他身下辗转承欢,以身相许?”
  吴非默然。一路看过来,只知道秦风扬已经情根难拔,可是对于凌川的心思,他的确估摸不清。
  想起秦风扬前一阵那暴戾阴沉的脾气,他无言皱眉:假如真如他所言这只是秦风扬的一厢情愿,那么秦风扬的霸道和凌川的骄傲,的确是不可调和的尖锐对立。
  “你要去到哪里?凌云要不要和你一起?”紧张地,他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不,我不会带他走。”苦涩的微笑凝在脸上,凌川摇头:“他有你。”“你的意思,是说首肯了我的身份?”
  吴非眼中是温柔的笑意:“你会帮我劝他留下吗?”“他会留下,一定是因为你,不是因为我的劝说。”
  凌川淡淡道,想起凌云每每听到吴非脚步时,腼腆却又期待的神情。“凌川,有几个问题我一直迷惑,不知你介不介意我开门见山?”吴非深深注视着他。“你问。”“你是怎么逃脱的?老实说我觉得这简直是个奇迹。”“对不起。”
  凌川的神情忽然有丝僵硬,断然拒绝:“我不想提。”“那么为什么要整垮冯琛?我知道你嫉恶如仇,可似乎也不必拿自己的性命去匡扶正义。”
  “…有些事,是一定要去做的吧。”淡淡一笑,凌川眼中有种微微的闪亮,痛楚却坚持:“无论代价是什么,无论能不能成功。”沉吟着,吴非不再追问。
  “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留在香港,秦风扬未必会太过逼迫你。”痛楚尖锐,如钉如刺地扎入凌川心里:是的,他不会逼迫自己,可是他终有一天会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个正常的男人,发现他那不堪的生理秘密!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凌川秀美眉峰下、清亮眼睛中,那种奇怪的哀伤,忽然看得吴非心里一阵模糊的不安。
  微微叹息,他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想有必要提醒一句,你的离开,对秦风扬,将是一个很难预知结果的打击。”深深看着凌川,他的口气笃定而无奈:“但愿他的愤怒和不甘不要强烈到要翻天覆地找你。找到的那一天。…”
  “…会怎样?”沉吟一下,吴非坦诚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最好乞求上苍别有那一天。”…“吴非!我要见凌云!”咬牙切齿地,秦风扬狂冲进吴家宽敞明亮的客厅。连着几天,凌川不再露出抗决和锐利,虽然有点莫名的生分,但并没引起他足够的警惕。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剂,他有把握这样甜蜜地耗下去。可是一大早去接凌川出院,却人去室空,护士转交的简短信函上,却是晴天霹雳般的告别?!
  箭步从楼梯走下,吴非静静的眼中了然:“不用了,你问他凌川在哪?我已经把他送走,凌云不可能告诉你。”
  愕然地,秦风扬的眼中阴沉骤起:“你送他走,到哪里?”“他不过是想离开,重新开始一段安静生活,这是他的权利。”吴非摇头:“风扬,放手吧。”
  “你叫我放手?”秦风扬忽然一笑,冰冷的仇恨重新充斥眉宇:“就算他从一开始就对我演戏,设下陷阱笑着看我跳下去,然后联合外人打击我的世风?”
  沉吟着,他冷冷大笑:“…他一个意义暧昧的电话,引得我可以拼了性命去救他,他一个施舍的吻,可以骗得我几天欢欣无比。吴非,…在他和你们眼里,我秦风扬是不是太自作多情,太低首下贱?”
  “不,风扬。”不忍地皱眉,吴非低语:“爱情就算没有对等的回报,也没有人觉得付出多的那一方是下贱。只是,…感情无法强求,你聪明若此,怎会不明白这道理?”
  “吴非,你高估了我的情商。”秦风扬冷笑,语气平静下来,却更有种让吴非心惊的东西:“象我这样被人戏耍得团团乱转的傻瓜,怎么会懂这么高深的道理?”转了身,他阴恻恻低语:“看好你的小情人,我不保证我不抓他来拷问。”
  “秦风扬!”吴非温和的声音忽然也有了冷意:“十几年的朋友,我一直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可是我保证,假如你再敢动凌云一根头发,我绝不会放过你。”沉吟一下,他继续冷笑:“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抓到凌云,你以为就凭你能撬开他的嘴巴?…秦风扬,他比你想象的坚硬。”
  身体僵了僵,秦风扬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狂怒下不合理的冲动。凌云…那个无辜男孩,自己的确没有立场再带给他任何伤害。
  “好,我不会动他。”僵硬地,他开口:“可我收回原来保证不伤害凌川的承诺。”盯着吴非沉默的脸,他淡淡道:“假如你和他有联系,告诉他,藏好点…我会很有耐心找他,到时候,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你也知道,蒙他所赐,我现在一身黑道习气。”
  ***两年的光阴,竟然飞逝如斯。原以为浓重相思已经被七百多个日夜的不甘和愤怒燃烧殆尽,可重逢的那一霎,才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经入骨。
  从不停歇的搜寻,费心花钱地布网收线,重新将这从没真正属于过他的猎物紧攥在手心,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有谁知道,弄清楚又有什么意义?…
  微微出神,秦风扬的目光注视着静静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被按在浴室的水喉下强行冲了一遍,中途也曾醒来抗拒一番,可凌川似乎保留了最后的清醒,意识这样赤裸情形下的挣扎和呻吟对男人来说,是怎样的诱惑,乖乖地很快放弃徒劳抵抗,任凭秦风扬粗鲁地将他劈头盖脸地冲洗完毕。
  被摁倒在床上,只是无言地静静强撑了一会,凌川终于还是被高烧和疲惫夺走了对峙的力气,沉沉昏睡了过去。
  慢慢抚摸上那挺直的鼻梁和柔和的嘴唇,秦风扬的目光,只有在触及不到凌川的眼波时,才有那么一丝温柔的情谊。转身拿来保镖找来的退烧药,他小心地将凌川紧闭的双唇撬开,塞进了两粒黄色的药丸,又灌了水进去。
  昏睡中被半斜着扶起,凌川没有抗拒,倒是老实地张了嘴,半呛半嚼地服下药去。慢慢地,一两个平静而安详的小时过去,凌川脸上的红潮似乎有点渐渐消退,额头上也发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擦去那汗,秦风扬从房间的冰柜里找来冰块,浸透了一条长长的毛巾,敷在了他的额头。静静看着凌川的睡姿,他无声地皱眉:…记忆里和他同睡过很多个夜晚的那个凌川,总喜欢张手张脚,毫不客气地把被子裹到自己那边,从不象现在这样,连睡梦中也委屈般地蜷缩起身体。
  静静等待凌川的呼吸渐渐均匀,他才感到了丝倦意…从晚上的餐馆里折腾到现在,不得安宁的是凌川,也是他自己。随手关上了灯,他向套房外间的一张床走去。刚刚走到门口,床上的凌川忽然猛地不安分起来。
  忽然沉重地辗转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里夹杂着不安的呻吟。急忙开了灯,秦风扬冲到他身边抚摸上他的脸,热度在消退,也没有新的虚汗,怎么忽然就不安生了?
  慢慢地,凌川的异动平息了,渐渐重新安静,他皱着眉头。凝视着他的睡颜,秦风扬悄悄舒了口气。转身悄然回到门前,他再次关上了灯。
  “嗯…”忽然的轻叫再次响起,凌川似乎陷在了某种梦魇里,发出了一声模糊的类似啜泣的呻吟,他猛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茫然无比地看着四周的黑暗,他似乎沉浸在方才的梦境里。遍地的血腥,屈辱而漫长的侵犯,还有头顶那总是在茫无尽头的黑暗后忽然亮起的淫靡残暴画面。
  …跌跌撞撞地,他跳下床来向着门口冲去,正撞在守在门前的秦风扬怀里。被那坚实强硬的胸怀挡住去路,凌川忽然象一只爆发的小豹,凌厉无比的挥起拳头,重重地击向了秦风扬的胸口。
  完全没有预料,秦风扬痛叫一声,半蹲下身体。在黑暗中,凌川失神而锋利的眼神散发着疯狂的光芒,随手在身边的小几上摸到一件长长的物体,他紧攥在了手里,向着地上的秦风扬猛然刺了下去。
  …惊骇无比,秦风扬飞快地闪在一边,听着耳边仿古烛台扎进木板的沉闷声音,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旋身的绞技,他闪电般出脚把正要再次举起烛台的凌川绊倒身下,手疾眼快地死死扭住了他的手腕,飞也似的抢下了烛台,猛然扔在了一边。被他紧紧压在身下,凌川身上只穿了一件小内裤的躯体疯狂地挣扎起来,散发着惊人的热力。
  不停踢打扭动着,他突然爆发的力量带了绝望的气息。一个不留神,秦风扬没能压住身下的人,凌川飞快地挣脱了他,向着门口爬去。
  恼怒地,秦风扬狠狠抓住他光裸的脚踝拖了回来,将这忽然失控的小野兽重新桎梏在强硬的怀里。凌川渐渐在不休的挣扎中丧失了力气,喘息着,他终于低低啜泣:“冯琛…冯琛…你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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