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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习惯把愿望说出来吧﹖”他抢着道。“我说出来,愿望是否一定会实现﹖”“煌…”洛煌不理会永相随的轻唤,睁着一双血丝的眼睛凝望住蜡烛的火光,十指互扣。
  “我希望能够跟永生生世世的在一起,不分离,永相随…”“煌,我…”永相随欲开口,却又被洛煌打断。“我们来吃蛋糕。”洛煌慌乱地说,宛如逃避什么似的。永相随抿了抿,不把话说破。“先吹熄蜡烛罢。”
  “嗯…”吹熄了蜡烛,他们静静地吃着蛋糕,可各怀心事的二人,皆是食不知味。“永,我知道你喜欢小孩子,我们去领养一个好吗﹖”洛煌忽然问。永相随没有搭腔。“如果你想要有血缘的,听说现在男人也是有可能怀孕,我们去试一试…虽然后果难料,不过只要你喜欢,我…我可以的…”
  一个男人,就连自己身为男性的尊严亦放弃,别人笑他盲目﹑笑他爱得失去自我,然,洛煌的爱情,才是最令人尊敬。遗憾的是…他所爱的人,注定要离开他…完美的男人依旧没有作声。
  “永…你喜欢男或是女﹖孩子跟你姓好不好﹖因为你的姓氏很特别…改的名字也…”“煌…”他终于开口,说的却是﹕“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
  “不然女孩改名叫永不离好不﹖”洛煌不待永相随说下去。“我已经…”“男孩的呢﹖男孩叫什么好﹖”他仿佛在喃喃自语,又看似置身在幻想中,只是他的笑容开始在扭曲。
  “煌…”“对了,永来决定男孩叫什么吧﹖原来父母为小孩改名字真的很头痛呢。”他不理会永相随说着。永相随定定地凝视着那张笑容抽搐歪扭的脸,狠下心﹕“我活不到那个时候。”
  “男的…男的叫…叫永不弃﹖不好…像个女子孩子…”洛煌好象听不到面前男人的说话,可是他断断续续地的声音却背叛了他。“煌﹗我最多只有两个星期﹗”他不容洛煌逃避。
  “那…男的…男的…”滚烫的泪水已背弃主人,无声地滑过脸颊。“煌﹗我会死的﹗你听不听到﹗﹖我会死的﹗”悦耳的嗓音残酷地打破情人的梦,强迫他面对现实。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洛煌两掌抓扯着发丝,泪痕画花了脸颊,一张脸因痛入心坎的哭泣而皱成一团。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啊…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想起…你很残忍…永相随…你真的很残忍﹗”空间徒留他心神俱碎的痛哭声,永相随只觉得比死更难受。全是他的错…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又再跟煌一起,以为这样便能给他幸福,却猜不到结果令煌更加痛苦。
  原来死亡不是他的终点,看他看着身边的人在痛苦中挣扎,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才是他犯下的罪的惩罚。他什么都做不到,他想保护身边的人,却从来都没有成功过,只是空口说白话。
  他们每一个受伤的时候,他却只能眼睁睁的让一切发生…爸爸是这样;恋是这样;印是这样;依是这样;就连煌都是这样…他谁都保护不了…是否没有他,他们的生活会更好﹖没有他,他们会活得更开心﹑更幸福﹖
  铃﹑铃…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气氛。洛煌缓缓平复过来,他抹了抹脸,哽咽着﹕“我听电话。”
  他向永相随强颜欢笑,接着拿起听筒聆听。永相随的眼眸瞬间变得呆滞,他看着洛煌的背影,露出一抹虚无的微笑。
  那个电话他晓得是谁打来的,亦晓得内容是什么…洛煌听完电话,像是反应不过来的徐徐地挂上听筒,不禁置信地说﹕“永…医院打电话来…说你的病情有希望…他们说你的病有可能痊愈…”
  “真的吗﹖”永相随“惊讶”地问。“真的…真的﹗”洛煌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扫方才的悲痛,展露出多日来失踪了的笑颜。
  他赶忙扯起椅上的永相随,声音颤抖却是怀着无比希望地说﹕“我们现在去医院…很快的…永很快的便能健健康康了…”
  被扯着﹑在他背后的永相随,眼神是歉意﹑是愧疚﹑是难过﹑是心疼的…煌…请愿谅我最后一次骗你…将来有一天你发现这是一个谎言的时候,我已经永远地不在了。
  就算被你骂我是一个卑鄙小人,我也甘愿撒下这个谎言,希望你会明白我的苦心,我只想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看,那么多嘴角在微笑是为何有,那么多嘴线在合唱愉快的歌谁都比我烂漫,笑声若然没结果这天,这些开心的人怎么过我,我记得跟你在何处唱游听,每首歌终结便轮到下一首
  时光,总会落后,美好事情没永久只好怪贪心人,无论满足多么久也未够假使这歌到明年还在播假若世界永远都快乐假使可跟你重头开始过何须将这钢琴都敲破最后一刻,仍然还属于我最后的歌,还想听到什么
  最后想听,听你说愿我未来如何语调熟练仍然像最初最后一刻,提琴还剩一个最后的歌,还可珍惜什么
  最后想讲,毋忘我可惜我,我懂得当那钢琴要静下时你,会记得给我动摇过便要休止旋律比我幸运,我的下场没法知
  比不起,最后的歌,可以给我翻唱千次纵使只得一次,称心满意,至少半次…或许是沉重又带点不安的心情使然,二人都没有提出开车的念头,只是肩并肩在人群中慢行。
  伪装了的永相随,再加上他没有瑕疵的演技与二十多年来的习惯,不仅是脸上就连气息也表现出为自己病情有新进展的“愉悦”然而,心坎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洛煌微垂头晲视着地下走路,故意让前额的发丝略略遮掩双眸中强烈的不安。
  为何他的心神会如此不定﹖跳跃得仿佛要奔出胸口﹖永的病情有转机…永很快便健健康康…洛煌,你在怕什么﹗﹖没有问题的…对﹗一定没有问题,永不会有大碍…
  他在心里不断说服着自己,可是却又像寻求安慰与支持似的,因踱步而晃动的手有意无意地碰撞着身旁男人的左手。
  然后,他的手便被人包容般握着,他禁不住地惊楞抬起头,眼睛触及身旁男人的坚定笑容。匆忙地穿梭的行人没有留意悄悄地手牵手的俩人,时光犹似停顿在这一刹那间,他们没有说话,因为那不再需要;他们的眼神没有接触彼此,因为那不再重要。
  仅是站在对方身边,紧握彼此的手,倾注一生的在乎与不变的爱意,尽管没有宣之于口,也能清晰地传达到对方的灵魂深处。我深深地爱着你…永相随不自觉地吸了口气,徐徐地松开洛煌的手,轻语﹕“我们走吧…”
  “等等,”洛煌拉住欲踏前的男人。“我想顺道买些食物放在家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好,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他温顺地点颔首。“那…我走了…”不想放开你…“嗯,你走吧…”洛煌凝视着永相随地倒退了几步,才忍下心地转身奔跑。
  他转入百货公司,颤抖地拿出手机。永…愿谅我…请愿谅我…我知道自己承诺过你…可是…我不能失去你…你是我的一切…你是我的生命…若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对不起…
  抖震的手按了一连串的国际电话号码,待另一端接通后,他问﹕“永相恋吗﹖”***他是否很自私﹖明了煌在失去他后,可能是意料不到的痛苦…竟然要求这样的煌活下去。
  然而,若是死去了,什么幸福﹑开心亦已不能再冀盼。只要活着,将来总有一天会发现生命的可贵…他是如斯深信,只因,他是这样活过来。
  站在马路旁等待着洛煌的永相随苦笑着。不过,为了让煌生存下去,他不惜撒下一个比一个如雪球般越滚越大的谎言。
  没错,什么他的病情有转机,那是为了骗煌而托医生撒下的谎言,然后,医生会告诉煌他为了用特殊的药治病要多久的时间不能见人…将来煌拆穿了这个谎言时,他可能已经离开了很久,但仍是冀望煌那时已经渐渐能放下对他的感情…
  那么恋他们呢﹖不要紧的,恋已经有耿谁的迁就;印亦有追的疼爱;依也跟星晨恩恩爱爱;未常和拥虽然仍是一副欢喜冤家的样子,感情却越发深厚;宁宁亦有阿满的陪伴…
  眼前仿佛上演着二十七岁时生日的那梦想实现的一幕,幸福的笑容,欢悦的笑声。若他的结局是注定,他希望上天能给他最后一个愿望,用他的性命换来他们的幸福…永远地…“妈妈﹑妈妈…”
  一名男孩站在马路旁,兴奋地向着对面的母亲挥手。男孩没理会母亲的喝止,跑出马路欲扑向母亲的方向。
  看见此情况,永相随半垂下眼帘。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像那名小孩一样扑向…那个女人的样子他已经记不起了,对她的感觉,模糊得他都捉摸不到,甚至好象在不知从何时起,便逐渐的遗忘…
  蓦然间,他察觉到自己真的已放下一切,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牵挂,如丝丝缕缕的袅烟缓缓地飘散。只除了煌…“妈妈。”男孩奔跑至马路中央,此时母亲的色却骤然失色。
  “儿子﹗”尖叫声﹑惊吓的吸气声四周响起,把兀自沉思的永相随惊醒。只见一辆宾治刹车不及,快要撞上男孩。一刹那,他的思绪在旋转,他的世界仿佛在凝结。
  他不能挽救那个男孩,若以现在数人之隔的距离,尽管他有空隙推开男孩,却不能自救。他不能在此时抛下煌,他还未让他的谎言实现…可是为什么他的呼吸会恁地急促﹗﹖为什么他的腿在奔跑﹗﹖
  他从来都不是那么善良的人,绝不会为了一个陌路人而牺牲自己,那怕是在他面前数厘米被撞飞得血肉摸糊,他都只会一笑置之。可是…那个所谓的陌路人是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那么煌呢﹖煌怎么办﹖难道要他在此时抛下他吗﹖
  脑袋混乱一片,浮现出一张又一张的笑脸﹕永相恋飘逸温文的微笑;永相印纯纯的憨笑;永相依邪媚的笑脸;宁拥粗犷豪爽的大笑;程未常嘲蔑的冷笑;宁宁清灵的笑…洛煌深情全为他的柔情浅笑…
  还有…遥远的﹑在记忆深层的慈祥笑容…对不起…一瞬间,永相随飞身推开男孩。嘭﹗…一切重归黑暗…对不起…***一个人的命运没有人能预料到,因为命运每一刻在改变。同样的,结局会是怎么样,谁也不能够肯定。
  健康的人,不等于能活到白头;身染病疾的人,亦不等于会病逝…时间仿佛停顿了,伤痕累累﹑浑身血淋淋的男人在骇然的视线下,借着身边急刹而停下的车辆,把手撑在车头盖,摇摇欲坠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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