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杀戮，暴力，私欲，恐惧，愤怒，贪婪。这些是人类之心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就是人类之心。” 我凑近那对眼睛，认真地询问：“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人类之心是什么？”</br></br> 那对眼睛眨了眨，变得雾蒙蒙的。</br></br> “你脑子真不好使，这都能忘。” 他蒙住我的眼睛，嘲笑道。</br></br> “好好动动脑子，就算是把你这个不中用的脑子想废了，也给我想起来。” 他哂笑一声，冷冷地说。我握住他的手腕，毫不费力地把他的胳膊拿了下来。他已经戴回了眼罩，嘴唇紧绷着，显得严肃，手却是微微颤着。</br></br> 我将那只颤抖的手放上自己的心口。那里悄寂无声，静如废墟。</br></br> “你看到了吗？” 我按住他的手，看着他眼睛的位置，陈述道：</br></br> “你要的那颗人类之心，不在这里。”</br></br> 第29章 思念</br></br> “你说的对，确实不在这里。” 五条悟放下手，向后退了一步。</br></br> 他歪过头，笑得很危险：“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必要顾念旧情了。你说是不是？”</br></br> “可以。” 我点头，“ 但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快动手。”</br></br> “理由。” 五条悟冷冰冰地说。</br></br> 我看了看周围。</br></br> “你放心，这间屋子里的话不会有谁听见。”</br></br> “不只是听见。” 我合上窗帘，遮住窗户，也遮住窗台上的绿箩。</br></br> 我走到五条悟面前，说：“把你的手给我。”</br></br> 在五条悟的手掌上，我用笔的末端写下了一串数字。它未被记录在日记本上，却储存于我的记忆。和知识一样，数字不代表事件，不代表情感，是以无所谓正确，无所谓错误。在夏油大人给我看五条悟档案的时候，我知道，这串数字正是五条悟的私人电话号码。</br></br> 这一切并不做给天元看，只是针对五条悟。我让他相信我和禅院未来之间确实存在某种关联，但又不能让他如信赖禅院未来一样信任我。抱着怀疑的态度，他的判断会更加准确，而对弈也就更公平。</br></br> 五条悟把我留在了高专。校长夜蛾有缝制咒骸玩偶的爱好。从校长那里，五条悟要了一个毛绒小熊样子的咒骸，打着用教具的名义，让我附身其上。而他也真的把我当成教具来用，不光与学生对打，还打着示范的旗号光明正大地揍我。咒骸不会受伤，我也没有痛感，所以就无所谓他怎么拿我出气。他的学生倒是很同情我。我听到虎杖问那个背着夜雨的男孩：“乙骨学长，五条老师是心情不好吗？”</br></br> “没有哦，虎杖，我现在的心情再好不过了。” 五条悟抬起头，笑眯眯地说。此时此刻，他正用两根胳膊别着咒骸的手臂，一只脚狠狠地碾在咒骸的背上。这个姿势虽然没有痛感，但却十分侮辱。</br></br> 和他相比，他的学生要友好很多。尤其是乙骨。他是个温柔的人类，刀也用的温柔。这在战斗中不是什么好事情。刀讲究三个字，快，狠，准。他只有快，却不准，也不狠。他要一击落在敌人最脆弱的地方，用最合适的力道造成最大的伤害。我安静旁观着他和他的同级禅院真希的对练。禅院真希是禅院明仁的兄弟，禅院扇的女儿。她和禅院甚尔一样，咒力低微，却有强大的躯体。她一手长枪挥得虎虎生风，而乙骨忧太却只躲避而不攻击。</br></br> “你换了刀之后，连架都不会打了吗？” 真希一个突刺，迫得乙骨后退闪避。</br></br> “我不是不会，是不敢。” 乙骨格挡下攻击，苦笑道。</br></br> “不敢？”真希奇怪地看着他。</br></br> “我总觉得，我用这把刀的时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乙骨把刀插回刀鞘，闷闷地说，“我怕我一个控制不好，会让这刀沾上人血。”</br></br> 禅院真希拿过那把刀，细细查看。“夜雨。” 她英气的眉毛扭成一团，闪烁的双眼表示她在飞速地思考。她说：“夏油杰袭击学校的时候，你不是还用过吗？我记着，当时这把刀就被他夺走了。”</br></br> “五条老师带我去挑武器的时候，我发现了它。可能是夏油杰被关起来后，他们把刀送回来了。”</br></br> 夏油杰，又是这个名字。在禅院未来的日记里，她记录道：</br></br> 今日，五条悟告知，夏油学长已离开高专。目的地未知。下午，收到碟片一张，内容关于永无岛。</br></br> 记忆里没有碟片的内容。大概禅院未来认为碟片会对我的判断造成干扰。她说的永无岛，是我知道的永无岛吗？那这么一说，夏油大人就是日记里的夏油学长。我想着，又听乙骨哀嚎了一声，“算了，我还是把刀还回去吧。”真希说：“还回去干什么？大不了你打咒灵的时候再拿出来呗。”乙骨摇了摇头：“不行。恐怕这把刀杀着杀着，杀的就不是咒灵了。”</br></br> “你之前用的时候，没这感觉？”</br></br> “有一点。” 乙骨说，“但当时五条老师只是让我拿着，没让我用。”</br></br> “用着不顺手的刀，再好也没用啊。” 真希说。</br></br> 于是那把刀又被放回了匣子。只不过却没有回到仓库，而是正正地摆放在五条悟的办公桌上。在桌子上，有一张五条悟中学时候的合影。合影上有四个男孩，都是青涩模样。他们坐在快餐店里，桌子上摆着一堆空盘。左一是一个金头发男孩，神情有些僵硬。他的右边是一个黑发男孩，嘴角还沾着咖喱，照片里，就他和五条悟笑得最灿烂。五条悟坐在最边上，和黑发男孩中间夹着一个眉眼细长的少年。他和夏油大人长得很像，但神态却比夏油大人更生动。这时候，他的额头还没有那条漆黑的疤痕，不知道他离开学校后发生了什么事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