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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客房,赵平桢立刻把道袍一脱,哼哼唧唧地趴到床上去:“那两个臭道士几天没洗澡了?早知道还不如让人回去城里现卖两套衣服。”
  秦小楼含笑走过去,从他腰间抽出公子扇,开始为他扇风。
  赵平桢眯着眼享受阵阵凉风,懒洋洋地说:“真弄不懂这些人。既然祖宗不吃他们的供奉,又非要摆上。供奉没了,又怀疑是贼偷了,怎么就不想着是祖宗收了他们的心意?鬼魂既然不吃阳间的食物,他们一开始就不该弄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就是有这些人在,那些招摇撞骗的道士才能在世间立足。”
  秦小楼只是笑。
  赵平桢趴在竹席上,没一会儿就舒服的犯困了,一把捞着秦小楼的腰把他带到床上,把头埋进他怀里睡。
  秦小楼轻轻推了推他:“天热,别腻着我,一会儿满身是汗。”
  赵平桢慵懒地拍开他的手:“这竹席太硬,抱着你身上才舒服。出了汗一会儿洗了便是。别闹,让我睡。”
  秦小楼无法,只得一手抱着他的头一手为他打扇驱蚊子。不一会儿,两人相拥入眠。
  翌日一早,蒙府的下人请赵平桢和秦小楼和主人们一起用早膳,赵平桢欣然应允。
  等秦赵二人赶至大厅的时候蒙恺和他的夫人已经双双坐在那里等着了。赵平桢的目光始终黏着在蒙夫人身上,把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来回地看,怎么也看不出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稀奇之处。说漂亮,勉强算是漂亮,但也只是在平河县这么个小地方才拿得出手。身材也是勉勉强强,因为刚刚生产完不久,人还略嫌浮肿。
  赵平桢直把蒙氏夫妇都看的不悦了,秦小楼暗中拉了拉他的袖子,他突然一惊一乍地叫起来,指着蒙夫人道:“夫人身上恐有邪障。”
  蒙恺惊慌失措地问道:“那、那可怎么办?道长,道长您可一定要……”
  赵平桢不急不缓道:“不打紧。这邪障最怕我等修道之人,一会儿我送夫人一道符,自然能把它打散。”又道:“我这几日还得好好看看你们这地方,似乎的确是危机四伏啊。这七天我还得好好找找,除了那个绿眼睛的恶鬼,帮你们角角落落不干净的东西都驱逐了,也好让你们安安心心过日子。”
  蒙夫人感激地看着他:“早上县令派了人来,说二位道长道行深厚,请我们务必好好招待二位。若得道长相助,我夫妻二人感激不尽。”
  赵平桢颇有架势地道:“本……贫道定当尽力。”
  秦小楼始终只是微笑,有时嘴角弯的太厉害,便端起茶杯抿茶遮掩。
  用完早膳回房后,赵平桢坐在竹椅上,秦小楼坐在他腿上,手里捧了支莲子,一枚一枚地剥给他吃。赵平桢嚼嚼莲子,又不时皱着鼻子在秦小楼身上嗅来嗅去,只觉得那莲子和莲花的清香全都染到秦小楼身上,闻着就令人心旷神怡。
  他道:“是你派人让县官这么说的?”
  秦小楼道:“是啊。我看昨日他们有些疑心,就派人去了县里。”
  赵平桢啊呜一口咬住他指尖一枚刚剥好的莲子,舌尖扫过他的指腹:“做的不错。”
  秦小楼抿了抿被赵平桢舔过的手指,含水的眼眸带着说不尽的暧昧往他一斜,又低下头继续剥莲子:“贞卿演的也不错。”
  赵平桢道:“是他们太好哄骗罢了。你剥完了这个莲子就歇了罢,一会儿我剥给你吃。”
  过了一会儿,秦小楼出去打水洗手,赵平桢翘着二郎腿在竹椅上晃来晃去,手里的扇子一点一点敲着手心:“有趣儿,有趣儿,我倒要看看什么叫做深情。”
  65、番外之 情深如许(二)
  休息过一个时辰,赵平桢偷偷摸摸溜到蒙氏夫妇的卧房外,把窗户纸戳破了一个洞,开始蹲墙角。
  巧的是,和他们刚才做的事情一样,蒙夫人也在给蒙恺剥莲子吃。
  蒙夫人把莲子剥进一个碗里,整整积了快半碗才递到蒙恺面前,道:“夫君,吃吧。”
  蒙恺笑笑地看着她:“多谢夫人。”
  赵平桢看的直皱眉,心道:无趣,实在是无趣,还不如明栋为我剥来有趣。这两人剥个莲子都这么循规蹈矩,和宫里的宫女为我剥莲子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赵平桢又看了一会儿,没看到能让他有所感悟的,不高兴地摇着扇子走了。
  中午用餐的时候,赵平桢的目光也一直若有似无地打量蒙氏夫妻,发现他们吃饭的时候和别人也没什么不同,两人偶尔互相夹一筷子菜,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他和秦小楼吃饭的时候还经常会一时兴起把秦小楼抱到自己腿上让他喂自己,或者他把秦小楼剥的光光的在他身上放菜,把他当做盛菜的器皿,那都是比较有趣的做法。赵平桢心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和秦小楼在场,这对夫妻不敢有越轨之举吧。
  于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又带上秦小楼偷偷跑去听人家墙根。
  幸运的是,蒙氏夫妻这夜果然行房了。
  赵平桢和秦小楼一人在窗户纸上点了一个窟窿,撅着屁股各据一隅,窥视房内?。事前赵平桢找了个借口跟蒙府里的下人说这个时间他要做法找鬼魂,让大家都躲在屋子里不许出来影响法事,所以他们也不怕会被人撞破这等臊事。
  秦小楼看到半路就有点脸红,看不下去了,转了个身背对着墙壁等赵平桢。赵平桢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的一招一式,听着里面传出的规律的喘息和叫喊声,非但不觉得害臊,还频频因不满而皱眉。
  待房里的春|事结束,秦赵二人并肩往回走,赵平桢还在那里嘀咕:“他们从头到尾只用了一个姿势,还是最普通的,这也太无趣了吧。”
  秦小楼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第二天,秦赵二人借故不与蒙氏夫妇一起用膳,然后等到用膳的时间赵平桢偷偷溜过去看他们在没有人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吃的;午睡的时候溜过去看他们用什么睡姿;下午的时候溜过去看他们都会做些什么;晚上再溜过去听墙根。
  赵平桢虽然平时总是漫不经心,但他若真对什么事上了心,那耐性也是极佳的。他连续偷窥了七天人家夫妻的日常生活,没找到他想要的,于是第七天蒙府的人来找他驱鬼的时候他神神叨叨地说:“贫道昨晚夜观景象,发现今日不适宜做法事。十天吧,十天后我给你们驱鬼,把鬼都驱的干干净净的!”
  十天以后蒙府下人又来请人,赵平桢先让他们全都聚到后院去,过了半个时辰才怒气冲冲地跑出来,从一堆柴火里揪出一只绿眼睛的黑猫,恶声恶气地把猫掷到那奶妈身上:“鬼鬼鬼,鬼就在这里了,爱蒸爱煮随你的便!”
  黑猫喵一声炸毛了,对着奶妈的胸口一阵乱抓,跐溜一下跳上树又跃上墙头逃走了。
  赵平桢把幡旗往地上一掷,扯□上的道袍和乾坤袋,一股脑全部丢到柴火堆上,然后皱着眉颐指气使地拿手指一点蒙恺:“你,跟我出去。”
  蒙家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时候秦小楼才慢悠悠地出现在后院里,身上已经换上鹤纹玄底杉,脚踏银缎鞋,腰系红缎,真是华贵难当。蒙家人原先只觉得这两位道士长的贵气,如今看了秦小楼这一身装备,才知道他们实在是贵不可言。
  秦小楼笑盈盈地对蒙恺道:“将军请蒙大人出府一叙。”
  众人痴傻的目光从秦小楼身上又转回赵平桢身上。将军?平城那么多位将军,这是哪一位呢?
  蒙恺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冒犯了这二位人物,让他们在自己府里蹲了大半个月收集罪证。可他又不敢违令不从,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赵平桢出了府。
  赵平桢的马车已经在府外候着了,蒙恺看了一眼那车辇的配备,原本凉了大半截的心算是凉透了。
  赵平桢兀自上了马车,回头瞪了眼还傻在原地的蒙恺,口气不善地说:“上来!”然后又不怒自威地扫了眼所有候驾的侍卫,众人纷纷做鸟兽状散。
  赵平桢靠在马车里软软的垫子上,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这半个月来的见闻。他越长时间不说话,蒙恺就越绝望,跪在车厢里,身体抖若筛糠。
  赵平桢终于开口了。他问蒙恺:“你成亲几年了?”
  蒙恺哆哆嗦嗦地答道:“三三三三年。”
  赵平桢道:“听说你很爱你的夫人,除了办公以外所有的时间都跟你夫人呆在一起。可否属实?”
  蒙恺道:“属属属属实。”
  赵平桢突然起了玩心,恹恹地说:“哦,是这样。本王看上你夫人了,想夺你所爱。你肯是不肯?”
  蒙恺惊呆了。
  赵平桢等了一会儿,不耐烦地喝道:“答话。”
  这下蒙恺不哆嗦了。他勇敢地抬起头与赵平桢对视,眼神里虽然还是有无法抑制的恐惧,但也有几分坚定。他说:“殿下,您不要和草民开玩笑。”
  赵平桢哼了一声,颇多不满地说:“我吃饱了撑的,跑到这里来跟你这种狗东西开玩笑!”心里默默想:我就是吃饱了撑的!
  蒙恺低下头深呼吸,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倩儿是我明媒正娶过门的夫人,殿下,草民娶她的那天就曾在祖宗面前对她发过誓,一生一世对她不离不弃!”
  赵平桢一手托着腮,一手把玩扇子:“谁要听你这些无聊的事……你就明说,肯还是不肯。”顿了顿,似乎是怕蒙恺不明白后果的严重性,补充道:“你若肯把你夫人给我,你现在是个……嗯?师爷?明个儿走马上任去当县令。若是不肯,回去等着满门……诛九族吧。”
  蒙恺又开始抖了。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赵平桢漫不经心的嘴脸,恨意丝毫不掩。赵平桢只管等着他的回答,大大方方地随他瞪。
  大概过了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蒙恺突然跳起来要去掐赵平桢的脖子,大吼道:“你这个畜生,我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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